我，9 年求医，10多次取卵的求子之路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 2649 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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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陶陶不绝，资深诺友，医学博士，二娃妈。本文来自：窗边的小丸子（ID：chuangbian_2021）。

作者写在前面：

每一个做试管的女人都是坚强的个体，生活的挫折与打击，没有将她们打到，她们选择了坚强与坚持。

本文的主人公海美（化名）是一个在西北长大、性格坚韧的女人。她先天卵巢发育不良，从 2011 年到 2019 年，从甘肃到安徽，经历了漫长的求子之路。她一次次被现实击打又一次次爬起来，历经十多次取卵，循着医生预估仅有 10% 成功希望所带来的一丝亮光，勇敢前行，不气馁不放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今年 36 岁，现居住在浙江杭州。2021 年 11 月接受访谈时，已生育一男孩，目前 2 岁。以下是她的自述。

一、出生

我母亲是青海人，父亲是甘肃人，我出生在甘肃，在家里排行老二。我上面有个哥哥，母亲生完哥哥三个月，就怀了我。怀了我以后，她还兼顾着喂母乳。

我到 16 岁了，都没来月经。之前没有在意，等到 16 岁还不来月经，就去看了中医，喝了中药，身上起了湿疹，才来的月经。第一次来的月经量不多，之后一直量很少。当时在西北农村，严重的重男轻女，女孩（月经少）这些事情母亲这一代是根本不会管的。本来我上头有个哥哥，她就更不会管这些事。说白了，在我们西北，姑娘到年龄了，就嫁出去了，是人家的人。后来求医才发现我的卵巢先天就没有发育好。

初中毕业之后我就外出打工，后来自己开了一个小公司。去培训机构学计算机的过程中，遇见了现在的老公。他大学本科毕业，当时在计算机培训机构兼职做老师。经人介绍，认识之后我俩结婚。

▲ Photo by sergey mikheev on Unsplash

二、第一次怀孕

结婚是在 2008 年，当时我 23 岁，结完婚，很快我就怀孕了。但是这个宝宝，不到两个月的一天我就见红，下面开始流血。当时在青海，如果要保一下的话应该没问题。当时去了医院，医院里的人说，你这么年轻，肯定还会有孩子。就说没事，现在给你吃个药，你去爬楼梯把他/她流了吧。当时就把那个孩子给流掉了。

因为我是远嫁，甘肃嫁到青海，我老公老家在安徽，后工作在青海。娘家里的妈妈没有顾得上（照顾我），婆婆也没有管。他们说“小月子”无所谓。可能是“小月子”没做好，从那以后就不怀孕了。

三、求医

三年之后，仍然没有怀孕，我就开始到处看（医生）。我 23 岁结婚，在西北来说已经很晚了，我现在 36 岁，我表姐到我这个岁数已经当奶奶了。我母亲是青海人，她当时就着急了，带着我到处看，喝中药、看西医，什么通输卵管、宫腔镜手术啊，都做了。其实在做试管之前，我已经花了二三十万了。

在做试管之前，有四、五年时间，我去了西北很多地方看病，包括到兰州各大医院。2014 年我去兰州大医院看病，大夫当时就给我判“死刑”了，他看完卵巢 B 超的结果，建议我接受供卵。

我问接受供卵要等几年？他说至少要等四年。因为我的年龄不大，前面还有失独的家庭、年龄大的家庭，都在排队等着。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医生诊室外面的楼道里，我是非常崩溃的状态，哭的很厉害。感觉求医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结果，却收到这样一个最坏的消息，我接受不了。

从此以后，我踏上了不理智的求医路。不瞒你说，我有一次还被别人骗到了地下室的黑诊所，去那里做过输卵管通液。现在想想真是挺恐怖的。那个时候一听人家讲有个医生看的多么好，去看病的人就能怀（孕），那我立即就去看，已经到了盲目的状态。

那个黑诊所，在地下室，就一间房子，里面做输卵管通液，做一次就得花一、两千。就那样，我还坚持看了将近两个月。开始我家老公不知道我在那种地方看（病），后来他知道了，立刻阻止了我，他说：我们不看了，咱俩攒两年钱，到南方去看。

四、转折点

2017 年，我们手里存了十万块钱，就从青海来到安徽合肥，因为老公的老家在安徽。我老公办了停薪留职。我把自己的小公司交给了会计。当时还想着，应该过程很快吧。我们在医院对面租了一间房子。

从 2017 年 3 月份开始，我们在合肥的医院看，一开始不是W主任（后来的主管大夫）看的，是另外一个大夫看的。这个大夫按照正常的试管流程，打针、促排、取卵，但是效果都不太好，不到一年，我们带的钱花光了，取了五次卵，只配了一个胚胎。

2017 年 11 月份，这个大夫告诉我：“你这个没希望了，做了这么久还不行，你回去吧。”我当时很难过。

这时候有一个护士，平时见我老是排队抽血、做 B 超，那天看我好难过的样子，她就说：“你们大老远来看病，这都快一年也没怀上。我给你推荐一个医生，我把你（的病例本）放到这，你去看看她。如果她要是再看不好你的病，你们就回去吧。”当时我第一次来看病，也是她登记的。

那时候我家老公工作也没了，当时单位停薪留职只给了三个月的时间，但我们离开的时间太久，单位就让他辞职了。

我挺感谢 W 主任，就那一次她给了我人生新的转折点。我当时没挂上她的号，还是进入诊室加了一个号。W主任翻开我的病历本，我的一本病历本都写满了，她没地方写，就从背面开始写。

她说：“你们两口子不上班吗？大老远跑来，就一直在这边看病吗？”“对，我们不上班。”W 主任听了心里很同情我们，她说：“你们这个问题我可以试一下，但不能保证（能成），只能给你 10% 的希望。”没有医生说出给我 10% 希望这样的话，她给了我希望和力量。

她问我愿不愿意试一下。我说我愿意。这些年因为我不能怀孕，在婆家、在娘家，我都抬不起头、受歧视。在我们那个地方，如果女人不能生孩子，离婚是大概率的事。记得当时我准备外出做试管，我公公当着我的面，指着我老公说：把她离掉。我婆婆也骂我，期间还动手打过我两次，劝老公和我离婚。他家里其他人也劝他去和我离婚。我母亲说：“如果我家养个母鸡，不下蛋，我早就把她杀了。”我听了非常难过。我娘家的嫂子，结婚四年生了两儿子，我小姑子也是三年生了两儿子。我在这个家里，你可能体会不到我那种痛苦，真是压抑苦闷。如果不是老公对我好，我早离婚了，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当年我嫁给我老公，他家里很穷，父亲沉迷赌博，他在安徽老家住房的地面是土的，没有铺水泥、也没有铺砖。在青海，他家也没有房子，一家子一直是租房子住。我当时选择嫁给他，有两个方面，一是他不喝酒、性格好，二是他是个大学生。我自己家里不支持读书，我初中毕业就出门打工，我没读什么书，为下一代考虑，我希望未来的对象有知识。

我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我愿意嫁给他。我父亲是个酒鬼，母亲在家里没过多少天好日子，父亲喝醉了就打、骂我母亲。母亲，和西北很多女性一样，严重的重男轻女，但母亲对我还算可以，虽然没支持我念多少书，但比一般同学（的母亲）要好一点。我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所以我嫁给老公时，图了他不喝酒和性格好。

五、减肥

做试管的过程中，我做了一件有决心的事。从 2017 年 6 月到 2018 年年底移植前，我减掉了 40 斤肉。我是北方人，体型偏胖，卵巢早衰，加上激素用药、家庭方面给予的压力，我的身高 1.7 米，体重达到 160 斤。我到了合肥的医院，看到一层有体重管理中心，里面的大夫建议我减肥，不减肥，你的内脏，包括卵巢都被肥油包裹着，不利于怀孕。

于是我开始跑步。我太胖了，走路都累，更何况跑，前一个月，毫不夸张的讲，我跑的脚底板都是水泡。晚上回家把水泡挑破了，用艾草泡，第二天接着跑。早上五点多钟，起床去跑十公里；晚上五点半，吃过饭，我再出去跑，再跑十公里。除去取卵那几天，每一天都是这样。2017 年 6、7、8 三个月，我减掉了 20 斤。

后来医生说我减重太快，对身体也不好，营养要跟上。于是我每天还是跑那么多公里，饮食和营养一齐跟上，体重逐渐减下去。到了 2018 年底，我的体重从 160 斤减到了 120 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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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前行

转到 W 主任那，之前促排取卵了五次，我的卵巢功能已经很不好，做 B 超，左侧卵巢还能看到，右侧卵巢完全看不到。她说你这个身体状况，不能再打促排针了，你要配合我，按照自然周期取卵。这边西医看着，我征求了 W 主任的同意，去中医院找了一个主任看，也同时喝着中药。

很幸运，第一次自然周期取卵，我配到一个（胚胎），质量不太好。但我看到了希望。

胚胎配型室里有一个研究生看到我的档案，给我打电话，说你的卵泡有一个问题，外面包裹着一层膜，就像鸡蛋一样，贴着蛋壳的那层皮没破，是我戳破之后给它配成功的。为什么会这样？你这么年轻，你的卵巢却达到四五十岁的样子？经过我的同意，他抽取了两管血进行分析，发现我的卵巢是先天没有发育好。如果在 25 岁之前怀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加上第一个孩子没保住，月子没做好，没保养好，导致卵巢功能越来越差。那时候我才知道是先天性卵巢发育不良造成了我这种情况。

在第一次配成功之后，后来自然周期取到卵又配了 2 次，但最后没有配成功。这时 W 主任找我谈话，她说：我们试着移植一次，用仅有的那枚胚胎。那时我已经 34 岁。那次移植完，当时胚胎着床了，但后来又生化了。

那是 2018 年 3 月份。那时候对我打击很大，因为之前有一个胚胎放在那里，人的心里会想：我还有一个，不管它级别好不好。我已经来合肥整整一年，那一个胚胎就是一个希望。结果呢，这个希望破灭了。

W 主任安慰我，建议让我家老公去上班，因为后面费用很高，需要经济支持，两个人都呆在这里压力更大。她想了一个办法，把我家老公的精子冻了四管，以备后用。这样我老公去杭州打工了。

我每个月就自己去取卵。我这个人挺厉害，人家去取卵，都是两、三个人陪着，我一个人去，连麻药都不打，我想自然周期就取一个卵，痛也就痛一下。取完卵我自己再坐车回来。我的卵巢功能不好，有时候我的卵取出来，发现卵泡是空的，手术费也花了，却没有收获。

因为每个月都去医院很多次，到最后，医院的很多医生、护士，包括门口保安都认识我，看见我，就说：哦，这个又来了。

到 2018 年，W 主任都不收我挂号费。她的号特别难挂，她不忍心让我再费心费钱挂号。她只要看到我，就对我招招手，让我进诊室。我也不好意思，每次都等别人挂号的全看完，我再进诊室。再后来，W 主任说你比我们医院的研究生都厉害，整个流程我都滚瓜烂熟。经常一看抽血激素的数值，W 主任就问我，你说怎么办，取（卵）还是不用取（卵），我知道怎么弄。就到那种地步了。

自然周期取卵效果不理想，W 主任就想办法，尝试打生长素看看，隔一天打一支，目的是让卵巢再发育。打了一个月，效果也不太理想。

那会 W 主任刚好出差，我想再打（生长素）一段时间，医院的大夫就不给我开（药），因为生长素对人身体伤害挺大。我的头发在那个节骨眼，脱落得很厉害。

后来 W 主任来上班，看到我打了生长素效果还是不理想。我已经有绝经的迹象，如果不喝中药，我就完全不来月经。促黄体生成素的数值已经达到绝经的地步。她找我谈话了，说：“接受供卵吧。”

我听从了 W 主任的建议，进行了等待供卵登记。我记得很清楚，那是 2018 年 4 月份。

登记完，我就坐在板凳上，我想了好久。我没走，W 主任也没走，她每天上午的门诊都要到下午两点多才能下班。她的病人太多了，而且她看病又仔细。我当时很痛苦，脑子里各种想象：我付出这么多，最后我生出的孩子是老公和别人的卵子结合成的。这样我接受不了。

我走进诊室和 W 主任说了几句话：“W 主任，能不能这样，等卵最快也得六个月，最慢要两年。回西北等供卵，我担心气候等原因影响后面的移植，我就在（合肥）这边呆着。能不能在等待供卵的同时，您还接着给我取卵呢。”W 主任同意了。

七、亮光

真没想到，那个月我的月经来了，来月经的当天，我就立即去找 W 主任，开始监测排卵。我记得很清楚，在 5 月 8 号取卵配成功了一个（胚胎），就是我家现在这个宝宝。没有想到第九次取卵，我居然配成功了，而且级别不错。包括 W 主任、配型科的医生，他们一开始都不相信这次能配成功。但就是配成了。

W 主任说这一个（胚胎）不能移，万一移植不成功，你压力太大了。我们再配，再配两个。

▲ 武汉协和医院生殖医学中心胚胎移植实验室，医生正将精子注入卵子。

当时取完这一个卵，我完全不来月经了。W 主任说我们不要放弃，你先缓两个月，这两个月先休息一下。之后的两个月，分别又配成了两个胚胎。这样就有三个胚胎了，这时 W 主任让我停止取卵。

在 W 主任的建议下，我把所有可能影响着床的因素全部做了检查，包括宫腹腔镜检查，看看子宫有没有粘连、息肉，检查结果都显示正常。于是等待移植。12 月 30 日，我完成了移植。

移植以后到 1 月 15 日，我确诊怀孕了！移植第 8 天，我拿验孕棒测了一下，我知道怀上了，那种心情没办法用语言形容，一边是紧张害怕，害怕她/他生化；一边是惊喜，这么长时间，看了七、八年终于成功了，感觉我肚子里一下子有个小宝宝， 干什么都小心翼翼。

当时测出来（怀孕），我家老公很激动，看他眼睛都红红的。在这个期间，2017 年底，我俩都把婚离了，为什么离婚呢？因为他不想让我遭罪做（试管）了，我肚子上的针眼密密麻麻，屁股上的针眼也是，胳膊上抽血都找不到完好的地方。他当时看不下去，认为我俩只要离婚了，我就不做（试管）了。但他没想到，我不放弃，包括我父母都劝我放弃。之后我没有退租房子，每天接着往医院跑，他没办法，最后拗不过我，我俩又把婚复了。

我怀了孩子，他就对我说：我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想的，你坚持、坚持，终于坚持过来了。

没有一个人看好我，唯有 W 主任说了一句话，我只能给你 10% 的几率。就这 10%，是我的希望，我怀着这样的心态坚持下来。

十、落地

怀孕之后我们没有回老家，就住在医院旁边。因为南北差异太大，老家甘肃缺氧很严重。

肚子里的小宝宝也不消停，让我吐了三个月。第五个月，产检的时候，医生发现宝宝离宫颈口很近，出血了。医生建议立即卧床休息，如果不行需要扎宫颈口保胎。那一个月，我都没有下床，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到第六个月产检，医生发现宝宝长上来一些，不需要扎宫颈口，但还需要多躺。

我们做试管的人，从检查、取卵、移植，到怀孕，到宝宝出生，像闯关，真的是一关一关地过。从开始到三个月，两周检查一次，每一次检查都感觉惊心动魄。三个月后，转到产科，再一步一步走到第八个月，医生告诉我：我能活动一点了，小孩长上去了。

最后这个小东西也没坚持到（足月）生，后期缺羊水。第三十六周，早上我很兴奋地去产检，医生没让我回家，直接住院了。我的羊水很少，医生实施紧急剖腹产。男孩， 5 斤 7 两！

▲ Photo by Omar Lopez on Unsplash

当时 W 主任和产科里的医生说必须是男孩，因为如果是女孩，担心遗传我这个（卵巢早衰的）问题。还真是个男孩！

小孩满月之后，我抱着小孩去医院给 W 主任看，给其他医生、护士看，给他们都带了喜糖。当时我移植成功之后，包括抽血、手术室的医生、护士都特别欣慰。B 超医生给我怀孕之后第一次做 B 超，说终于看到小胚芽了！在他们的印象中，没有人（取卵）做这么多次，最多的有八次，你这取了十多次，太不容易了。

我依然记得，当时抱孩子去看W主任、中医院的主任，他们当时高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全是一种兴奋的状态。他们都没想到我会成。看到我的意志力特别强，他们说我们都拼尽全力试一试，没想到成功了。

W 主任说这个孩子是个奇迹。

人生感悟

关于女人

我觉得，不管什么样的女性，一是要把自己保养好，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讲，过好自己的生活是最重要的。

二是女人该多大年龄就干多大年龄的事，跟着人生的自然规律走。该结婚的时候就结婚，该生小孩的时候就生小孩。不要错过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龄。不要拖得太晚，太晚了遭罪的都是女人自己。

三是女人生孩子并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自己。很多二十多岁的女孩，说我就是为你生小孩，为你们家生小孩。其实不是的。因为孩子叫你妈妈。我这么多年坚持做试管，我不是为任何人生孩子，我是为自己生孩子，我心甘情愿。包括我不打麻药取卵，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我是为了我自己。我第一次听到宝宝胎心的时候，听到那“梆、梆、梆”的声音，是真的兴奋，那天晚上隔着肚皮一直摸着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我还想多说一点。那些自己原本想要孩子，后来听了老公的话，决定做丁克的女人，请再仔细想清楚，我有一句话，人心隔肚皮。男人的想法有时候会变。而女人的生育年龄是有上限的，过了年龄就失去做母亲的机会了，但是男人，他的生育年龄很长，他有再选择的机会。

关于男人

要对妻子好。做试管的女人，真的太痛苦了。夫妻感情好的成功率就高。女人做试管的时候，作为丈夫，不管你一天挣一百万还是一个亿，我希望你（停下来）陪着她。因为在这个阶段，女人需要支持和陪伴。我自己因为经济条件有限，老公没办法陪伴。

两个人不管是哪一方的问题，有了不孕的问题，不要埋怨，不要找女方的错，正常地去面对这件事情。

我希望男人做女人最好的支持与后盾，不管你的父母怎么反对，我希望你支持她。只有你支持她了，她才有信心把事情坚持到底。不要打击她、不要刺激她。

一定要对她有足够的关心和忍耐。做试管期间，有的女人发脾气，不是她真想发脾气，有时候是药物造成的，会造成她情绪波动特别大。加上有时候一起移植的（病友），有人成功了，她没有成功，对她的打击很大。

关于金钱

钱方面，只要够花就行。我想的很开，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也不买奢侈品，名牌包和一百块钱的包包功能是一样的。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的，就行。别看我现在租着房子，我有时候还给（条件更不好的）别人捐点钱。

作者写在后面：

采访海美的时候，身为女性，我为她的经历而感动，听到宝宝终于呱呱坠地，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这个小生命，来之不易。这样一个女性的付出，应该被记住。

听完她的故事，我在想：在重男轻女传统社会语境下出生长大的女性，迫切希望生养孩子的愿望究竟源于自小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的旧观念，还是真正出于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真正想明白自己为什么需要一个孩子？

二者虽然动机不同，但或许最终都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个结果是没差别的，上下求索地寻求医学帮助的这种执著劲头，甚至也没有差别。那么，为什么还要探讨求子动机，其意义又是什么呢？我认为，二者有本质的差异。当下鼓励女性生育的整个社会环境下，我们如果能真正针对动机，解决痛点，将有可能实现人口数量增长和质量提升的政策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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